故事该从哪里开始呢,这个故事十分漫长、平淡而无奇。
并没有什么可夸耀的地方。
三日月撑着伞走过青石板路的时候是个朦胧的雨天,他独自踏过本丸的枫下,头顶红枫如火,雨丝缠绵。
他迈入廊下时收起纸伞,成串的清澈水珠顺着伞脊滑落到台阶下,太刀凝视着地面上涟漪不断的小小水泊。黛色的发顺着颔角垂下,带着些濡湿的水汽。
主殿顺着契约的方向找到他时雨还未停,三日月也未动。只是在听闻她呼唤时安静回首,脸上未有什么表情,连眸光都是淡淡的,待看到对方这才露出个浅淡的笑容,犹如湖光山影,海市蜃楼,浅薄的光影渗不透心底,以至于看起来像是太不真实的幻影。
“三日月殿,你在看什么呀。”
“我在看雨。”
“雨有什么好看的?”
年幼的少女偎进他的怀里,明动的眼眸好奇地向廊下张望着。三日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,声音轻柔而掺杂了些许喟叹。
“只是想到了些远久的事情。”
那是尚处于大阪城的时光。
他与那把太刀一同行走在山后簇拥的樱树下,一期一振为他撑起了一把伞。连绵的雨丝顺着伞沿婉转滑落,有些落在了太刀深蓝的发尾,升起些许潮湿的水汽。
那时的三日月还不是如今的模样,他的神情总是淡淡的、漠然的,唯独看到宁宁才会有一丝温柔的融化,后来,年轻的付丧神也被纳入了这个范畴。
“一期殿。”他伸手摆正了向自己倾斜的伞面,冰凉的指腹触碰到付丧神的肌肤,同样没什么温度。“请不用如此麻烦,即使淋雨我也不会生病的。”
“但我总是会希望您不要淋雨。”
一期一振平静的回答着,水滴顺着他的发尾淌下,空着气中弥漫着被濡湿的尘埃气息。三日月叹息着,承载辉月的眼眸遥遥看向远方,那里逐渐升起了悠远的雾气。
“您大可不必如此,付丧神无所谓病痛,更无惧于这些微雨。”
“大抵是跟随了主人对夫人的情感,心便愈发似人类了吧。”
“您的意思是?”
“我恋慕您。”
一期一振专注的凝视着他,眼眸清冽,雨水落了下来,他的声音融进雨声,无端的温柔。
“此身犹如逐光之萤,岁月辗转而尽,却依旧为您所动。”
“我深深地……恋慕着您。”
那段缱绻的低语穿过时光缓慢落到耳畔,三日月阖眸,抚摸着女孩长发的手越发轻柔,连笑意都绵淡轻软。
“是,远久到让人会误以为是错觉的,悠久存在之事。”
“您看起来很开心。”
“哦?”
“因为您笑起来的模样,是从所未有的好看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