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风过雪原,故人胡不归。

【狗崽】欢(1)

才行积雪上,又踏熏风草花里。
云销雪霁,初芽新长。我看人间四月天如画,别人见我应如是。
吾名妖狐,喜美人,爱华饰。曾为作乱恶妖,如今为大阴阳师晴明的式神。循迹算去,大抵十年有余,恰是懵懂新儿已长成豆蔻少女,窗前柿树可攀爬之岁。依稀回想,才惊觉岁月之颠沛流离,岂乃人事可阻。
平安京曾被晴明的另一半灵魂扰得动荡不安,不过此事与我无关,等我来时一切早已风平浪静。银发的阴阳师坐在庭中樱树下垂眸刚刚拍落最后一颗将军的黑子,狩衣似雪,眉眼似绘,雍容华贵,好生气派。顿时让我想起多少年前的春和水边,杨柳依依,这个家伙就是用这幅表情把我封印了不知多长岁月。
往事不堪回首。
所以这人我见都不想见。
就在我抬腿准备出门左转时,大名鼎鼎的阴阳师转头瞥我一眼,与他对弈的武士了然地默默拿起了一旁的弓箭,我即将踏出去的脚微微一颤,还是选择了乖乖收回来,折扇一挥冲他们扬起我今生最不甘不愿的笑。
“不知阴阳师大人有何吩咐?小生定义不容辞。”
“乖。”
晴明微微一笑,深藏功与利。
这人世间果然多算计,小生自愧不如。

做了晴明的式神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,至少可以白喝花酒。
啊,说出来的话会被打死的吧。
不过这就是事实啊。
又是一次被从花楼中逮了回来,在勒令不许出去后我索性也淡了心思。今日落雨,我随意沿廊前行,木屐声清脆入耳。雕花檐长,兽吻滴水嘴滴答滴答滚落连绵成线的水珠。可以瞥见枝头缱绻含苞的花未开,只有微风合着湿润的水汽,白喙的黑鸟在低空中徘徊,欲飞欲停地舒展着翅翼。
“花色渐褪尽, 此身徒然过俗世, 长雨下不停。 ”
唇畔掠起一抹凉薄笑意,披肩的羽织随风松散飘起。我索性倚靠绣花的纸门,打着拍子吟唱起低韵的和歌,歌声未落,耳中就倏忽撞入了阴阳师那讨人厌烦的声音。
“看来今日你的心情不错,妖狐。”
“小生只是乘兴一曲,上不了台面,倒不知阴阳师大人这次有何赐教?”
“喏。”他也不客气,随手从背后扯出个懵懂小童推向我,“新来的式神,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……嗯?”
我下意识接过那小童,那不负责任的阴阳师见我接手,径自转身潇洒离去,我还未来得及磨牙愤愤恼他一番,就有谁扯了扯我的衣袖。不耐垂眸瞥去,我却意料之外撞入双澄澈清亮的眼瞳,恍若百鬼之夜漆黑到不透分毫月辉的天空。他歪头抖了抖背后覆着绒羽的翅翼,幼嫩指尖攥紧我的衣服不肯撒手。虽说是个雏儿,却早早在脸上摆出副严谨神色,衬得粉嘟嘟的脸蛋愈发惹人想要捏上一捏。
但我注意到的却是,他身上属于ssr级别大妖的稀薄妖气,正无时无刻不向四周宣告侵占着每一寸空间,沉着,霸道,正气盎然,恍若皎皎水波,透彻清亮。
……那个混蛋。
我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一把拍掉他的手转头气沉丹田对晴明离开的地方大吼一声:“晴明!你给小生滚回来解释解释!!”
“晴明没听到——”
……#
我恨恨地低下头,那孩子抿了抿唇,抬首静静盯着我不说话,样子莫名其妙的可怜兮兮。
小生干咳一声干脆别开脑袋,权当没看到。
开玩笑,又不是美人,凭什么要小生来安慰?
呵,小生才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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